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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涉及2022春季赛季后赛十支队伍，恶的都是作者不是人物，人物过多发生ooc请提醒。

　　cp见tag，本章峰望峰，per多亲情，涉及grf兄弟情，shykie。

　

　　天蒙蒙亮，王杰醒的时候只瞥见曾齐和卓定远去的背影，他惺忪地揉了揉腰才反应过来自己让辅助守了一整夜，现在还躺在人家大腿上。懵懵的人扭头望向娄运峰，脸上的泥巴都没擦干净，乱糟糟的头发像极了落水狼狈的小狗。

　　“hope哥，你好像一条狗啊。”他的辅助似乎困傻了，俯身在他耳边没头没尾来了一句，依旧是龇着牙咧嘴傻笑。

　　“这么乐观的吗，Missing哥。”王杰笑回去，试图找个支撑点起身，哑了一晚的嗓音钩子似的撩拨人，“不知道的以为你以前在LGD打。”相处半年不到，他发现娄运峰是真喜欢笑，连带他有时也会无缘无故笑起来——可乐观肯定是错的，他们都输过很多比赛，娄运峰仿佛天生不会哭、不会沮丧，或者说早习惯了用笑容粉饰太平，年纪不大硬要假装知心哥哥。他是那种考虑最坏情况并想象其发生的性格，是半夜被雷声惊醒没法坦然继续入睡的人。

　　不会已经在考虑全队的葬礼了吧，峰峰？

　　“谁晓得呢，你说是为什么，hope哥……”娄运峰盯着他的下路搭档的眼睛，低低地模仿AD惑人的声音。

　　然后他捏住小脏狗的脖子，浅尝辄止碰了碰干裂苍白的嘴唇。

　　太纯情了吧，Missing哥，真的谈过女朋友吗。王杰没憋住笑出了声，宛若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吻没任何意外。他们俩要么没有最牵挂的人，要么人不在岛上，以至于“人之将死”，对着队友没看熟的脸心绪翻涌。“可惜了，你过去几个AD更帅……”

　　“你嘴里全是血的味道，恶心死了。”娄运峰撅起嘴，视线游离地瞄到对方锁骨中间一颗痣，只觉这人白得晃眼，“这叫什么，人类面临死亡的繁殖欲吗？”

　　说实话王杰长相顶多算得上清秀，不如Mystic帅得惊天地泣鬼神，不如姚熙鉴柔情蜜意会哄人，也不如赵嘉豪收拾出来人模狗样，但他身上无疑有种特别的气质，务实平稳到一定地步，几乎没有他不能合理化的事。昨天杀完人还哇哇哭，今天他掉一滴眼泪，娄运峰敢跟他姓。

　　“咱们的状况比很多队伍都强了，你看九哥睡的。”王杰慢慢直起腰，筋骨酸疼得他表情扭曲，嘶嘶喘气。其实他心里清楚Viper和Scout早晚会来报复，曾齐的离开势必也有考虑这个因素。毕竟当了半年替补，去了半年二队，他对朴到贤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的忌惮，可以不体现在赛场上，却一直横亘在他心底。

　　不过有一点娄运峰是对的，杀朴到贤的时候他不会哭。

　　“那啥，要不我……回避一下？”白家浩睁眼就瞧见AD和辅助一边揉腰一边搂搂抱抱，辅助想站起来结果直接扑AD怀里了……哇呜。

　　“回避啥。”娄运峰极其刻意地清清嗓子，坏笑地掐了一把王杰的腿，“我只是想到自己到死没有过性生活有点难受，请教一下hope老师给不给睡，很正常吧？”

　　“正常人不会想睡自己队友的，Missing哥。”王杰捏着辅助麻痹的腿，无奈地重了一下力道，被人抱住脑袋喊痛，揪掉好几根头发，“嘶，也不会一大早拿队友撒泼。”

　　“那正常人也不用担心活不到明天天亮啊。”娄运峰朝空气踹了一脚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，“说真的王杰，要是今晚咱俩都没死，你给我睡一次。”

　　

　　.

　　“到贤？到贤！ ”

　　李承勇循着血迹爬到半山坡，看见泥泞脏污的五个字母支棱在一片单薄的肩胛，语气刚显露点欢欣就被一双猩红的眼睛骇住了。他从未见过朴到贤如此模样，仇视与憎恶全写在脸上，好似叫魔鬼附了体，每一块骨骼均尖利得仿佛要刺穿肌肤，撑起一只猛兽的皮囊。

　　他记忆中的朴到贤一向是开朗的，远赴异国他乡仍满怀激情，坚实的信念藏在大大咧咧的表象后，心思细密却不深沉。他不该对任何事物有这样的恨，这世界理应对他有所善待……但还记挂着“理应”这个词，现在已经是他的荒唐了。他们中间任何一个都不是理应死在荒无人烟的小岛上，死不瞑目、死无全尸。

　

　　岛屿潮湿的气候，掩埋得不专业的尸体散发出阵阵古怪的气味，李承勇费了几分钟才分辨到那骨骼肌肉溶解的恶臭。李汭燦嘴角挤出一个称不上微笑的弧度，比之和他打招呼更像是安慰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朴到贤。

　　“……承勇哥。”小他一岁的AD低低唤了他一声，居然用的敬语，扶着土堆站起来，四肢僵硬一个踉跄，“拜托你帮个忙，我要去FPX那边看看，你照顾一下汭燦哥……”

　　“去杀人吗？”李承勇伸手拦住他，坦率地从包里翻出止痛药和绷带，“我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，但是是药，汭燦哥用得上。”朴到贤双眼一亮，扒过药瓶眉头紧锁，却是喃喃讲不出所以。

　　“……我看看。”李汭燦极沙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，朴到贤急忙俯下身扶住他，犹如捧着一对蜻蜓的翅膀，不敢添一分力气，“够的……可以，咳咳……只要针和线……把子弹……”

　　“WBG营地翻到的，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带走。”李承勇站在一旁补充，他甚至还有能进行这场手术的小刀，“最好别再去FPX，又没有Lwx的死亡通报，有冠军的他们好像有些特权，Doinb就……”

　　“等等，哥，你从这条路上来，没看到Lwx的尸体？”朴到贤喂完药，握着李汭燦冰凉的手，闻言不禁愣住，李承勇也是一怔，随后缓缓摇头。

　　“没有，只有Light和Yuyanjia，Lwx不在那里。”青年斩钉截铁地回答。

　　“这不可能，”朴到贤当即就要起身，手臂被李汭燦咳嗽着一压才稳住，“我明明……”他罕见地迟疑了，垂下头凝视掌心斑驳的血迹，仔细去想那夜厮杀的种种，偏只记得一股脑冲在头顶的愤恨，叫人蒙了眼睛又堵了耳朵一般。如果林炜翔真有什么助他死里逃生的魔法，再去FPX就确实是冒险了。

　　并非对李承勇有疑心，朴到贤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，伤得再重一点，下山都会变成难以完成的任务。且不论积分在他身上，他必须全须全尾地把东西带回来，李承勇没有义务为了EDG的人出生入死，他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念及从前和私下的交集，念及自己喊过的几声哥哥。Tarzan是聪明也懂掩饰的一类选手，李承勇的单纯更令人捉摸不透——他愿意明白就明白，不愿意就不明白，活在独属于他的世界里。那不是虚伪，可往往比虚伪有效得多。

　　朴到贤从未像此刻一样需要李承勇，尽管他全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需要他。

　　他的手在抖，一个职业选手的手是绝不应该抖的，但他控制不住。今天的天黑得特别早，四点不到倒像是黄昏。没有田野的声音，没有李汭燦的声音，触手可及的地方是赵礼杰和李炫君腐烂的躯干……2021年的冰岛仿佛他意识深处的一场幻境，以前的Viper永远信心蓬勃、从不会质疑自己，现在的他却隐隐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噩梦。

　　“我来的时候看到了Knight和Yagao的尸体，应该是RNG伏击了他们。已经得手两分，他们今天大概率不会再有行动，这个时间算安全。”李承勇说着安抚的话，在李汭燦陷入短暂昏迷的当下，无形中占据了稍稍的主导位置。

　　“嗯。”朴到贤咬牙站起身，眼角泛红，留了半瓶水靠在李汭燦手边，忍不住地一步三回头。

　　“……哥，等我们回来。”

　　.

　　闫扬威和李元浩守在纪念碑下看夕阳一寸寸被海平面吞噬，无聊得数钻出砖缝的草。陈泽彬的伤得看着吓人，好在多是皮外伤性命无碍，不过换了药物酒精包扎也就只剩两瓶水的份额，五个人照样要饿肚子。虽然陈泽彬坚持止痛药能省则省，然而史森明直接把他嘴一捂就痛快换了，这人的臭毛病，一向见不得RNG有人受罪。

　　高天亮和刘青松往西去了，喻文波带着TES其他人同样放弃了阵地踪迹不明，生死攸关的危机感终于笼罩向他们孤独的小团体。凌旭到底也没有为了陈伟留下——史森明那句酸溜溜的“小情侣嘛”，被李元浩模仿得惟妙惟肖。或许他们心头同样有猜测，如此的打趣是否会是最后一遭，可谁都不会说出口。

　　“虎哥，咱俩要搁这蹲一宿不？”闫扬威拔了根草，闭上一只眼，用阴影将半圆的太阳一分为二。李元浩一时走神没搭腔，遥望日落的眼神略显沉重。白昼的时间一天短过一天，让他不免产生十分糟糕的预感。

　　直到日暮彻底西沉，岛屿彻底由黑暗笼罩，寂静的广场才响起节奏紧凑的微弱的脚步声。

　　来了。

　　两个人，压低音量说的是的韩语，背着背包，可能有枪。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碑石，兑换的东西很小一盒，而就在手触及盒子的瞬间，那人身形一顿，子弹破空而至，却是空响。

　　李元浩放下陈伟的狙击枪收拾利索，还余下两颗子弹他不敢再用，但并不着急——因为不论是谁，自他们踏入这碑石周围起便已是落入天罗地网，注定逃遁无门。

　　朴到贤被李承勇一把扯回身边，子弹擦过石块的棱角没留下一丁点痕迹，李承勇劝他先退他不肯，两人拉扯着藏到纪念碑后。朴到贤的枪上了膛，李承勇也暗自叹息握稳了刀，就像当初五指落在键盘上隔着中单位置的少年，一别经年，恍惚如昨。许久没有并肩作战不假，为EDG心怀芥蒂不假，可在他决意站在朴到贤背后的那一刻，一切便照旧。

　　十数米开外，闫扬威默默地敲击手杖，轻微的震动牵连万千闪着光的细碎粉末，从地面悠悠飘起，随呼吸的起伏带来无尽的幻觉梦魇。梦满枝，他如此称呼这熟悉又陌生的武器，自从拆出厚得堪比教科书的说明，闫扬威就开始着手设计，没有风、没有光、没有防备，任何人只要没第一时间逃出他布置梦尘的范围，就仅有被困死阵中一个结局。

　　也正因此他选择和李元浩夜间埋伏，铺下了他尽心竭力所能及最深的陷阱。梦尘阴毒残酷，他不是个软弱的人，只是尚存不忍，待天光大亮见到往日同事的尸体，总好过见他们苦苦挣扎濒死的模样……

　　即使沉甸甸的黑夜泼墨般浓，荧光沾附皮肤微微的刺痛仍足以令人察觉，朴到贤感觉自己的嗓子骤然哑了，他说不出话，回头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惨白的脸庞。他的四肢百骸突兀地疼起来，他听不见近在咫尺的声音，绕着圆心移动得越多，吸入的粉尘也就越多。无力、倦怠，世界蒙上一层白茫茫的纱，他看见他的枪抵在Iboy后背，抵在Yuyanjia眉心，抵在Lwx胸口，每一张腐败的面孔都是那么清晰，每一条人命他都不觉得亏欠。

　　都是游戏的规则，与他有什么关系？

　　可是田野不行，李汭燦不行，赵礼杰和李炫君也不行。他如同逃避魔鬼一样捂住眼睛，浑身发抖却深陷掩埋记忆的泥泞，跌坐在地磕破了刚刚结痂的额头。田野在怪我吗？李炫君和赵礼杰在怪我吗？李汭燦在怪我吗？如果他多坚持一分，如果他那天没有离开营地，如果他提前发现隐蔽在草丛里的枪口，如果……一口血吐在地上，他狼狈不堪地干呕，呼吸急促孱弱，淤血凝固结块，酸涩苦楚混合在五脏六腑。

　　他仿佛听见李汭燦唤他的名字，但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。他喊了一声哥，大抵没发出声音，他靠着李汭燦有温度的身体非常近，甚至隐约听到对方宽慰的笑。他好委屈，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消失，他看似拼尽全力，实则什么都没有做到，遍体鳞伤两手空空。但Viper不能哭，他是EDG的AD，是这支队伍最年轻最冷静的脊梁。

　　幻境中李汭燦规律的心跳让朴到贤无比心安，他不是意识不到自己中了毒，是一丝幼稚的贪恋将他困缚原地——有李汭燦和田野盯着，他兴许还可以任性一两分钟，任凭自己崩溃片刻……假如李汭燦不在了，不，不可能……他记得的，汭燦哥在等着他，这是他眼下唯一能做且必须做到的事了。

　　“哥……”抱抱我吧，哥，我不知道该往哪里逃，可我一定要逃，撞得头破血流也要逃出生天，赶回你身边。

　　然而有人把冰冷的枪塞进他手里，无形的力量按着他的手扣动扳机。他听见了，他听见他的灵魂在无声地尖叫，令人心安的心跳归于静寂，李汭燦黑洞洞的瞳孔直视向他，眼眶里淌出猩红的血，犹如质问。

　　血，他的手上沾满了李汭燦的血，红的像火一样灼烧他的皮肉、熔化他的骨骼……

　　“朴到贤！”终于有人拖着他一米八的个子扔出迷瘴，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脸上，动手的是宋义进，帮忙的是李承勇。

　　天雷落，远处三个缠斗的人影在电闪雷鸣中宛若神降。

　　长剑以一当二，风云变色的天罚竟不改剑身笔直指向分毫，反倒更似绕剑而动的游龙。水化为雾，雾聚成云，云雾重叠席卷无际的高空，紧紧包裹住震耳欲聋的炸裂，耀眼夺目的闪烁终究熄灭在云端、淹没在雾海。临了的一霎光亮，照在剑刃刺穿的胸膛，剑尖血滴摇摇欲坠。

　　世人皆知TheShy如此，偏无人能直面巅峰折其锋芒。

　　或许姜承録变了很多，又或许他从未真正变过。